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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9 中野大树(2 / 2)


我逃离蒋一已经过了一小时。他没有移动才奇怪。



至于善一和栞大姐,似乎仍戴着SCM。



我们遵照授理爱的指示,车子低速驶进住宅区的巷道。



「啊!」授理爱忽然大叫。



「怎么了?」



「光点又增加了一个……是绿色。」



「……绿色?是自由SCM。现在怎么办?对方只有一人吗?」



「一人。可是和目标的两人已经重叠了。」



「可恶!」中央不顾巷道狭窄,踩油门加速。



授理爱再次「啊」喊叫出声。我有不祥的预感。



「……这回红色和绿色的〇消失了!」



「啊?该不会他们开始比了吧……」



一定是这样。只有这个可能了。红色的善一和谜样的绿色人物开始对决了。



「粱大姐的光点呢!?」



「还在。就在前面不远处……」



不久,车灯照到了前方的人影。魁梧壮汉的背影。眼熟的连帽衣和牛仔裤。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几乎快泪崩的紧张与怒火烧得我满脸通红。



「没有错……那家伙就是善一。」



躲在电线杆后方的,恐怕就是栞大姐。栞大姐靠着围墙坐下。



她能来到这个地方,就表示她还能走吧。



「喝啊——!」



我听见了善一的怒吼。他握紧拳头,正与车灯照不到的暗处中的某人战斗。霎时,车灯照亮了对战者的模样。



「汪!汪!」



「不是人……是狗。」



授理爱低语。与善一对战的是……大型犬。



再一次,车灯照出对战者的模样。我觉得那条狗有点眼熟。



「……厨子王丸。」



「你认识那条狗?」



「不是,我只是看过它的项圈。它是这一带的迷路犬。」



中央说话了。



「所以是那头名叫厨子王丸的狗……戴着SCM?」



狗不可能自己戴上SCM。是某个人、是人类帮它戴上的。周围并没有像是饲主的人……到底是谁、为了什么目的,让狗狗戴上SCM呢?



前方,善一将狗踢了起来。



「汪呜!」



狗被踢到车子附近,但它很快就爬了起来,勇敢面对善一。



善一再次发动踢击、朝狗挥拳相向,可是没打中,反倒被厨子王丸咬住手掌和脚。



「……那条狗满强的嘛。」



善一和狗几乎不分轩轾。只是善一的攻击几乎都没打中,反倒是厨子王丸的利牙将善一的脸和脖子咬得伤痕累累。



……对决一旦开始,其他SCM持有者就不能插手。



授理爱和中央也察觉到了,正在苦思对策。



「可恶……」我小声嘀咕。我这边也是骑虎难下,对决一旦开始就无法退出。



……即使如此,我还是认为应该阻止这场打斗。



我从后座对驾驶座的中央大喊:



「阻止他们吧!」



紧接着,中央的手机又响了。这次似乎是来电。



中央看到荧幕出现的名字,马上接起电话。



「嗯啊,是狗……不,很骁勇善战。」



中央对着电话对象传达目前的状况……他到底在跟谁讲电话?



电话讲完后,中央转过来面向我。



「……不好意思,在他们分出胜负前先看看情况。」



「啊?请问,你刚刚是在跟谁讲电话?」



对于我的提问,中央沉默不回应。



「……你们不是主从关系吗?」



授理爱也一声不吭……这两人怎么搞的?为什么不能回答我的问题?



「该不会……你们另有主人吧……」



对于我想到的答案,授理爱和中央仍然都不说话。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



我大声吼叫,声音在车内回荡。



只要讲到重要的话题,授理爱和中央就像人偶一样闭口不谈。



这两人到底是谁的奴隶?那样一来,授理爱的光点是主人的红色就有鬼了。



车外,善一和厨子王丸的打斗仍未停息。



善一的动作看来变得迟钝了。这也难怪,他反复打不中又踢不着。我听说过打拳击最消耗选手体力的,就是挥拳落空。GPS上光点消失,大约是在五分钟前。那就表示善一和厨子王丸已打斗超过五分钟。相较于模样非常疲累的善一,厨子王丸动作依然敏捷,反复采取Hit and Away的战术。(注:拳击术语。打中一次后就往后闪躲,让对方挥拳落空。)



虽然都不是什么致命伤,但很明显是厨子王丸占了上风。



躲在电线杆后面的栞大姐,露出了一点点脚和手。



我现在和授理爱是对决状态。这样的话,我不能接受别人的战帖,也不能对别人下战帖。



在场能够展开全新对决的,就只有中央和栞大姐。



我对着授理爱的侧脸问:



「……对决一旦开始,真的不能退出吗?」



授理爱凝望着挡风玻璃的前方,看也不看我地回应:「对。」



「其实现在可以叫栞大姐上车逃走。只要中央先生向栞大姐请求对决……」



我还没说完,中央就看着我。



「可以是可以,不过要是那个男人命令她『不准和其他人比赛』,就麻烦了。」



那段话让我的理智断了线。



「栞大姐就在眼前耶!」



我下了车,跑到粱大姐那里。



「你、这浑帐!」善一很快就发现了我。



我吓得不敢动弹。直逼被鬼压床的程度。



近看善一真的好高大,前方的视线整个都被挡住。



「嘎汪!」厨子王丸随即咬住善一的脖子。



善一应声倒地。「可、恶!」他想要抽离厨子王丸的箝制,却怎么也逃不开。



我趁机将粱大姐抱起来。



「栞大姐!」这是我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中野妹?」



「是!」好久没听到栞大姐的声音,我激动得差点哭出来。



她的脸全沾满血和口水,身体也使不上力。幸好意识还算清楚。



我急忙带她跑回车子,让栞大姐坐进后座,自己也侧坐进去。



光是扑上来的厨子王丸,就让善一疲于应付了。



他对着我们的方向在大叫什么,但我听不到声音。假如他是想对栞大姐下命令,我不会让栞大姐看见善一,也不让她听见。



「怪、怪开遮(快、快开车)!」



到现在我才直打哆嗦。看到频吃螺丝的我,栞大姐露出微笑。授理爱从包包拿出湿纸巾,帮她擦拭脸上沾的血污。



一脸疲惫环视车内的栞大姐向我询问:「这些人是?」



「我找来的帮手。」……其实我不相信他们,但在场不好明说。



「是吗?非常谢谢……你们。」



「那个男人有跟你说『不准和其他人对决』吗?」



「不,还没有。」栞大姐回应中央的问题时,只有眼睛转过去看着他。



「是吗?……我想马上和你比输赢。」



每当善一想靠近我们,厨子王丸就会阻止他。



「……那只狗狗大概想救我。」



「感谢你给它吃炸鸡?」



听到我的话,栞大姐漾开微笑……真叫我情不自禁。



「……现在状况改变了,我无法直接还足立小姐自由身。」



「什么意思?」



我简单扼要说明了状况。要解放栞大姐,得栞大姐本人和其他SCM持有者对决。我和授理爱的对决还在比,无法和栞大姐比。在场能和栞大姐比输赢的,就只有驾驶座上的中央,栞大姐听完我的说明,交互看了看我和授理爱。



「……你说你们还在比,为什么?」我无法回答栞大姐的问题。



「总之就是你快和中央先生比输赢,然后输给他。」



「呃……可以的话我想赢耶,不行吗?」



栞大姐对着中央说。说得也是。很像栞大姐会说的话。



就连粗犷又冷静的中央,听了栞大姐的话也笑了。



「哈哈,你这人真有趣。但我要是输了,就会变成那家伙的奴隶。那我可救不了你。」



中央边说边将SCM装进上颚内侧。



善一开始殴打车子。「磅!」车内传来巨响,冲击使得车子摇来晃去。



「那个浑帐!」



中央一面怒瞪外头的善一,一面连珠炮似的跟栞大姐说。



「决定得如何?你要继续当那家伙的奴隶吗?还是和我对决、重获自由?」



「……再这样下去,栞大姐到死都会是善一的奴隶……请向他申请对决。」



或许是我的诚心传达给了栞大姐,她满腹狐疑地回答:「……好吧。」



听到栞大姐的回答,授理爱和我以及中央都安心吁了一口气。



「既然比什么都可以……那就来比文字接龙吧。你知道怎么输吧?」(注:日文接龙规则是不能接尾音有N的字。)



……的确是比什么都可以,但为何要比文字接龙?



栞大姐一说「知道」,我就听到她口中的SCM发出『喀』一声。栞大姐和中央的对决开始了。



「授理爱,给她毛巾。」



遵照中央的指示,授理爱将毛巾铺在栞大姐的膝盖上。



坐在我和授理爱中间的粱大姐一脸狐疑看着铺在她膝盖上的毛巾。中央不以为意,径自开始接龙。



「我先开始。すりとり(SIRITORI:接龙)。」



「りす(RISU:松鼠)。」栞大姐也反射性回答。「するめ(SURUME:鱿鱼)。」



栞大姐不时偷瞄外面的善一。她会如此在意,是受到SCM的影响,身为奴隶的一方都会在意主人吧。



旁观者来看,会觉得这状况令人发噱,但在场所有人的表情都很肃穆。



「めだか(MEDAKA:目高鱼)。」「からす(KARASU:乌鸦)。」



「す……すりとり。(SU……SUIMIN:睡……睡眠)。」比赛开始十几秒,栞大姐就认输了。



紧接着,她的口中发出『喀、喀喀』的声响。然后,痛苦得眯细了眼,腮帮子鼓到像是快胀破,伴随着「呜、啵」的怪声呕吐了。



「栞大姐!」



授理爱拍抚着栞大姐的背部说:



「没事的。短时间换好几个主人,头痛会加剧,也会吐得很厉害。这只是暂时性的。」



栞大姐今天吐了好几次,只剩胃液可吐了。



授理爱递上瓶装水给栞大姐。



喝了一口,栞大姐咯瞪一下,整个人往后仰倒。



……终于,栞大姐不再是善一的奴隶,成功转换为中央的奴隶了。再来只要照约定,中央释放栞大姐,她就自由了。



然后我和授理爱的打赌就输了,我会成为授理爱他们的奴隶……这样就行了。



我凝视着「呼!哈!」拼命呼吸的栞大姐。



像是抓好时间才打来,中央的手机又响了。好像是简讯。



「呃……可以快点释放栞大姐吗?」



中央调蹩眼镜的位置,平静地说。



「抱歉,我办不到。」



「啊?你在说什么啊!你要是不释放栞大姐,授理爱就会变成怜北的奴隶罗?」



我太激动了,居然自称是「怜北」。



「没有那回事,你也办不到。」



「授理爱才不可能输呢。」



……授理爱此言一出,我才想通。仔细一想,我和授理爱赌的是「中央中若打赢善一,就算授理爱赢;足立栞重获自由就是我输」。



……授理爱的确是不可能输!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就算中央拒绝放栞大姐自由,我也莫可奈何。当时如果察觉到这种言语陷阱就好了。可是直到刚才,我都没有那种闲工夫!



我一心只想救栞大姐,才会胡里胡涂答应这个乱七八糟的打赌!



「……抱歉。我个人也由衷想放足立小姐自由。」



中央的话从我的右耳进,又从左耳出。我的心脏怦咚怦咚响。



「……那样一来,授理爱也不算赢吧!怜北和授理爱的对决不就永远都不会结束!若没能在廿四小时内分出胜负,就会遭受处罚!」



「人家是说过没有平手,但有结束胜负的方法。」



「咦?」紧接着,啪滋一声与随之而来的冲击,我的眼前顿时一片漆黑。



——睁开眼睛时,我人在陌生的房间。



狭窄的室内摆设了玻璃茶几和电视,紧邻浴室门。



我人在床上躺着。中央坐在沙发。



……这里是宾馆吗?



我听见浴室传来水声。有人在淋浴。



我的手脚都被胶带绑住,授理爱就坐在我身旁。



「你醒了?」



「……想不到你居然是人妖。男扮女装得真像。」



沙发上的中央双臂抱胸,直视我的眼睛说。他脱下了外套,领带也拿掉了。镜面墙照出的我,是假发被拿掉的模样。



……下颚好痛。嘴里受伤了吗?有铁的味道。



中央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很痛吗?」



「超痛的。」看我认真地回答,中央浅浅一笑。



室内的气氛十分平和,宛如工作告一段落了。



「抱歉揍了你。不过请你谅解,这不是我的本意。」



「……栞大姐呢?」



中央朝浴室努了努下巴。



「在浴室冲澡。」



我没有看浴室,而是看着侧坐的授理爱。



她脱掉了上衣,光脚坐在床上。



中央低沉的声音回荡在室内。



「这地方虽然是宾馆,但你可别胡思乱想。我一根手指也没碰那女孩。」



「不能怪我不信任你。你之前以为我是女人还不是揍我!」



「那就随你怀疑了。」



「……善一和厨子王丸后来怎样了?」



「一恢复男人面目,口气就变差啦。」



「吵死了,快说。」



「厨子王丸赢了。」



……我好讶异。毋宁说他们竟能分出胜负,才真的教我感到意外。授理爱插嘴说:



「那个叫善一的男人举白旗投降了,厨子王丸才会获胜。」



「原来是这样……」



「你痛恨的男人成了狗的奴隶。也好啦,对你来说,他是活该。」



的确,善一沦为狗的奴隶真的太好笑了。可是,目前的状况我笑不出来。



「……厨子王丸和善一也成了你的奴隶吗?」



「我是有此打算,但是他们俩双双落跑了。」



「那才真是活该。那么,你打算如何处置我?」



「让你输给我,成为我们的伙伴。」



中央的话跟我料想的一样。我的手腕和脚踝都被绑住,活像倒在床上的毛毛虫。被捆绑的地方都瘀血了。



「可是,只要你们不放栞大姐自由,我就不可能输。」



判定我输掉的定义,正是「让栞大姐重获自由」。



「……你晕过去前也听到了吧?有结束对决的方法。」



授理爱是那么说过没错。不过是怎么一回事?



中央不知何时摘下了眼镜。戴着眼镜时看起来像是卅岁的人,摘下后,脸看起来像是二十多岁。他用领带缠绕拳头,向我走来。



「……抱歉了。」



「不要……痛!」磅!



于是,我的脸又被揍了。这次他只攻脸颊,大概是怕我又晕过去。



脸颊挨打的痛楚,随着耳鸣扩及整张脸。



被鼓棒猛然敲打的铜锣或乐鼓等乐器,八成就是这样感觉吧?



「你干什么啦!」



我甩动被绑住的手腕和脚,猛挥乱踢。



中央单手压制住我的手臂,授理爱抓住我的脚。



「输赢的定义或多或少是取决于某一方产生的莫大挫败感!」



「开什么玩笑!真是那样的话,还比什么输赢!」



「说明书开头就写了呀。」



中央骑在我的身上……说明书上有写?



「『只要人们厌到有责任,就会想尽责』那一条。SCM就是靠责任感、罪恶感的助长,才得以发挥效力。这是没有裁判、没有观众、也不是天才之间彼此的对决。凡人的战斗,就有可能拖泥带水。」



授理爱接着中央的话继续说。



「因此,强迫让对决画下句点的补救措施就有其必要吧?」



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授理爱压住我脚的力道放松了些。



「对决拖太久的补救措施,就是挫败感。」



「狗屁!平手的话,只要反复对决重新比就好啦!」



「……你凶什么凶!规则又不是人家定的!」



「好了,对现在的我们而言没有平手这回事反倒好。」



「可是!SCM哪是那么单纯的东西!」



「这东西好像是以惊人的技术与设定制作出来的,单纯的矛盾相当多。」



中央坐在我的肚子上如此答覆。



「是你做的吗!?」



「不是。制作者是谁尚是个谜,但我们有查到一些事……SCM的制作者有两人以上。」



「那又怎样?」



「那两人是天才与凡人。」



我瞪着中央。中央依然面无表情继续说。



「天才开发出来的技术,凡人进行设定,提供给我们。也就是SCM。」



我越来越混乱。不对,与其说是混乱,不如说是知道越多,新的疑问就越多。



「……那么,为什么SCM会在我们手上?为什么网路上就买得到?」



中央陷入沉默。看到他严肃的表情,我更加紧张了。可是,中央的回答就一句:



「我哪知。」……可恶。真的好不甘心。



「目前对我们最重要的事,就是让你对授理爱感到挫败。」



坐在我肚子上的中央一说完,授理爱就问我。



「在这样的状况下,有没有觉得自己输了?」



我装出老神在在的模样,继续嘴硬:「完全没有!」



「……是吗?那真是遗憾。你先把舌头收好。」



中央高举胳膊,蓄势待发。来了!



「呜!」咯瞪一声,冲击使得下颚一带的疼痛又扩大了。



「痛死了!」中央哀叫。不停甩动右手。



「开什么玩笑!我比较痛好不好!滚开啦!」



中央失去平衡,滑了下来。就在此时。



「中野妹!你醒了?」



从浴室出来的栞大姐正看着我们。身上围着浴巾。



「足立栞!快把他压住!」



中央一声令下,栞大姐接近我,和授理爱合力压住我的脚。



栞大姐的湿发垂落,喃喃低语: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看到栞大姐悲伤又抱歉的表情……我彻底放弃了抵抗。



……不是的,栞大姐,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是我害你被卷进SCM的纷争中。



中央和授理爱就算了,我可以毫不留情奋力抵抗。可是,我对栞大姐就不敢乱踢乱动。同时我也真真切切感受到,栞大姐如今是中央的奴隶了。



我心痛得像是心脏被痛殴了一拳。



失去栞大姐的严重挫败感和懊悔,让我的心情无限低落。



……可恶。为什么一看到栞大姐哀伤的神情,连我也悲伤了起来?



我果然很喜欢栞大姐。



我的手臂被中央双双抓到头顶上,摆出悲哀得可以的万岁姿势。



直到刚才都是中央跨坐在我身上,现在换成栞大姐坐在我的腹部并压住我的脚……这是什么状况?真的好悲哀。我感觉身体渐渐失去力气了。



……什么也不想做。



『喀、喀喀!』



我口中的SCM响起的同时,授理爱对中央说:「响了。」



「别再抵抗了,放弃吧。」



我早就放弃抵抗了,我心想,一面默默看着授理爱。



「怎么不回答?」



我一应「是」,授理爱就放开了我的脚。



接着中央也放开了我的手,并指示授理爱也离开我身上。



「……还以为你会疯狂抵抗。看来你相当喜欢足立栞啊。」



中央说完,看着栞大姐。栞大姐虚软无力地坐在床上。



发丝垂落脸庞,我看不见她的眼睛,不过她的丰唇扭曲了。



「有些事要等你成为我们的伙伴才能说,现在总算可以说了。」



「……还有什么没跟我说的?」



「我们另有主人。」



「可是,授理爱的光点是红色的。」



中央拿起放在玻璃茶几上的瓶装水,喝了一口。



「SCM可以拆下廿四小时。但是再度佩戴时,就得配合之前拆下的时间。这并不难懂。比方说你拆下二十个钟头,就得连续佩戴六个钟头以上才能再拆下,是这个意思。」



接着,中央看着授理爱。



「授理爱的SCM,和我们主人的SCM交换过。」



「啊?」授理爱依然沉默看着我。



「发挥过功效的SCM,就会成为专属那个人的SCM。只不过,装上别人的SCM,警铃和GPS还是会起反应。」



「授理爱的光点是红色,是因为戴上了你们主人的SCM的关系?」



「没错。」



「……可是,在那之后,授理爱就和我比输赢啦。」



我朝授理爱那样一说,授理爱边玩手机边回答。



「那只是我见到你之后,才换上自己的SCM。」



我在酒店外头等授理爱那时候吗?……早知道就先确认。



「这么做,是为了尽量由授理爱代主人对付上门的挑战者。」



「……而我完完全全上了当,是吗?」



「就是那样。」



授理爱的眼睛熠熠生辉。



「授理爱的主人名叫龙樱。」



「龙樱?」栞大姐也像是头一次听到,表情匪夷所思的复诵那个名字。



「龙王的龙,樱花的樱,授理爱都称他『龙王』。我们在车上的所有对话,他都听到了。」



「我们的对话?怎么听到的?」



授理爱举起她手上的手机,给我看荧幕。荧幕显示出通话时间。长达三十分钟以上。原来那个叫龙樱的家伙,是从授理爱的手机听到车上的对话,再打中央的手机下指示,



然后,我发现授理爱的肩膀不太一样。她的肩膀上有刺青。



之前看还没有。平日用辽瑕膏遮起来了吧。



那是一个「龙」字,周围有樱花花瓣散落的刺青。



授理爱自豪地露出肩膀。



「很酷吧?人家最近终于刺了。」



……终于?不,问题是那个刺青我好像在哪看过。



在我厘清好思绪前,中央的手机响了。又是简讯。



「……授理爱,手机拿给中野小弟听。春天的牙买加先生想和中野小弟说话。」



中央说完,授理爱便将手机凑近我的耳朵。



春天的牙买加……那个部落格的作者。



春天的牙买加和龙樱。两人是同一人。



同时,我也想起了在哪看过授理爱的刺青。



她就是那个部落格上的酒家女……可恶,因为化妆的关系,我没看出来。



当我为最终推断出的答案颤栗不已,手机的那一头传来声音。



「喂?中野?」



「啊,对。」第一次谈话就舍去称谓?也是啦,我又没告诉对方名字。



「我是你的主人龙樱。」



……尖细的嗓音。龙樱是女的吗?



手机彼端的龙樱问我。



「喂,你有多少存款?」



这家伙怎么搞的?干么问我的存款金额。



本来想忽略不谈,授理爱的视线又让我难受得要命。



我回答:「……六十万左右。」龙樱旋即低语:「还剩一千八百六十万圆啊。」



无法挽回的懊悔犹如走马灯,朝我排山倒海而来。



……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栞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