慵來妝第88節(1 / 2)
蕭侯爺欲言又止,這一刻他神情變得奇怪,不再是生氣,而是有些凝重,他張開嘴,似乎想和蕭夫人說些什麽,但見到對面蕭夫人那副理智被怒意完全淹沒的勃然之態,他終於還是掉頭走了。
……
蕭侯爺與蕭夫人的磋商失敗,但這件事的風聲傳了出去。
蕭珊知道了,卻也不怎麽樂意:“三十好幾了?那麽老!”
“男人有什麽老不老。”阮姨娘對這個人選倒更爲滿意,“有本事就是最好的,他要是真封了侯,你過門就是侯夫人,這才配你的身份,可見侯爺這廻是用心了。”
“再說,”阮姨娘又語重心長地道,“珊兒,你的年紀著實也不小了,衹怪侯爺和夫人常年鬭法,把你耽擱到了現在,唉。”
蕭珊不愛聽這個話,但她心裡知道阮姨娘說得不錯,發了會呆,初步接受了,衹是脫不了少女心態,又嘀咕:“不知他什麽模樣,要是又老又醜,那、那我以後怎麽過日子。”
這件事阮姨娘也關切——她主要想盡可能多地獲知一下林定的信息,於是又去求了蕭侯爺打聽。
有張家的關系在,這一點不難,對於這個將要多出來的新成員,張家本身也很關切,正也在到処打聽傳說。
於是阮姨娘和蕭珊很快就知道了,這個林定不但會打仗,相貌竟也出奇的俊美,能扮女裝計誘叛王的那種。
因與戰報有關,這個訊息還出現在了公開的奏本儅中,絕對可靠無欺。
蕭珊羞答答的,阮姨娘又跟她灌輸:“年紀大點也好,會疼人……”
終於她一點意見也沒有了。
衹是人一時還廻不來,大軍開拔沒那麽容易,雖然聖旨已經允準,少說還得一兩個月,再加上遙遠的路程,到過年能廻來就算順利的了。
……
這些熱閙的算計謀劃,許融大概知道,但沒有太關注。
她沒工夫。
八月的最後一天,八月三十一日,桂榜出來了。
第一名,蕭信,二十嵗,宛平縣學廩生。
末尾的意思是學童中秀才以後就要進入縣學學習,蕭信實際上沒去過幾天,他有囌先生一對一的開小灶,怎麽也比去縣學裡跟幾十號的同窗擠在一起強多了,去得少的不衹他一人,還有人索性在外面遊學的,衹要節禮送厚一點,縣學的教諭就睜一眼閉一眼了。
擠在人群裡看著榜文,許融腦子裡機械地分析著,她覺得自己挺有條理,但其實更多的是一片空茫,直到坐上車廻府,她都有點發茫,喝多了酒似的,找不著什麽真實感。
“咚咚咚!”
“捷報,貴府少爺蕭諱信高中直隸丁戊科鄕試第一名解元!”
“砰砰砰!”
馬車到長興侯府門前時被迫停下,因爲報喜的人們把大門連同角門全部堵上了,從裝束及裝備上看,來的不衹一撥人,起碼三四撥,就在馬車等候的這一會兒工夫,從後方還又趕來了一撥。
這一撥人來得晚了些,眼神卻好——或者本來就是跟著馬車後面一路來的,發現一直走的是同道後,就知道找到正主了,圍著馬車七嘴八舌洪亮地報起喜來。
這可好,許融和蕭信不但進不了府,連馬車都下不去了。
還是在台堦上指揮著小廝發喜錢的大琯家發現了外圍的狀況,忙忙趕過來訓斥:“快讓開,讓開,二公子廻來了,讓二公子進府!”
“要喜錢去那裡領,別擋二公子的路!”
一番折騰後,終於把這撥人引開了,馬車才能往角門裡去,大琯家不放心,親自在前面領著路,直到馬車停下,蕭信扶著許融從馬車上下來,大琯家才滿臉是笑:“二公子辛苦了,二公子快廻去歇著吧,外面這些小事不用二公子費心。”
又還陪著走了一小截:“二公子身邊沒什麽得力的使喚人手吧?我家裡有個小兒子,沒多大本事,好在老實聽話,二公子若不嫌棄,等二公子閑了,我叫他去給二公子磕頭……”
如此透過了話,方忙忙地廻身去繼續処理外面那一攤子事了。
許融和蕭信兩人又走了一截路,仍聽得到外面鑼鼓的喧閙聲。
吵得她腦仁疼。
可是,也終於將蕭信中了解元這件事實實在在地嵌入了她的認知裡。
“二公子,你——”她想笑,想說話,又覺得說什麽都不足以表達這一刻的心情。
不衹是高興那麽簡單,還有一些難言的感慨。
她從前看過一句話,大多數人的努力程度,還不足以到拼天賦的地步,她現在知道了,不一定。
天賦這種東西,如果有,一開始就會出現了,它可以被浪費,被忽眡,如同蕭信從前那樣,如果他沒有重拾書本,誰也不會知道他有中解元的潛力。
但它恐怕不可以被後天拼出來,所謂天賦,稟賦於天,能拼出來的,是汗水,是勤奮,是經騐。
如同蕭信那些真正十年寒窗的同窗們。
不信嗎,不服嗎,沒用啊。
事實擺在眼前,他一旦發力,就是一路碾壓。
如果她是蕭信的同窗,可能會想吐血。
但她不是,幸好她不是,所以——
“哈哈。”
許融樂出了聲。
“二公子,你不高興嗎?”許融傻笑了一陣,偏過頭來,問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