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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1 / 2)





  吃完饭,两人窝在沙发上看了会儿电视。郝玫要去洗澡,周秘忽然说了句:“衣服在阳台上晾着,应该已经干了。”

  郝玫反应了一下才明白;“你是说,你真帮我把内衣给洗了?”

  周秘低头翻书,没说话。

  她跑到阳台上一看,洗干净的内衣裤整整齐齐挂了一排,郝玫兴奋地跑回来,在他脸上胡乱亲了又亲:“你好乖……”

  周秘扯了一张餐巾纸有些嫌弃地擦脸,郝玫兴致勃勃地进卫生间洗澡。

  晚上两个人相拥而眠,没再做有爱的运动。郝玫发觉周秘的禁欲真不是装的,昨夜初尝个中滋味,今天居然一点不主动。

  郝玫有时候真有些苦恼,到底是他品格高尚,还是自己魅力不够?

  睡到半夜,周秘又醒了。这次他没去客厅,就靠在主卧的床头抽烟。

  郝玫张开眼睛,借着烟头一明一暗的微弱光亮,看到男人脸色苍白神色憔悴,心像是被挖下来一块似的难受。

  周秘看了她一眼,有些歉意地说:“吵醒你了?”

  郝玫摇摇头,手伸过来要烟。周秘给了她一根,却又对她说:“抽烟对身体不好。”

  郝玫:“那你还抽。”

  周秘又不说话了。

  郝玫深深吸一口,吐出青灰的烟雾,和他商量:“我想买几个摄像头装在这屋子里面。”

  黑暗中,周秘的眉头微微蹙了蹙。

  “你想监视我?”语气有几分不善。

  郝玫语气若无其事,“你长得那么帅,不看着,我不放心。”她实在担心周秘一个人在家,今天在律所,满脑子都想着他,根本没心思工作。装上摄像头,再在手机上下载一个app,就可以随时看见周秘屋子里的一举一动了,也免得她老是疑神疑鬼。

  “随你喜欢吧。”本来以为他回拒绝,没想到这么轻易地答应了下来。

  “谢谢!”郝玫兴奋地亲了亲他。

  “是我该谢谢你。”周秘轻声道,聪明如他,又怎么会猜不到郝玫的真意。

  第23章 最美的时光(23)

  周秘掐灭了烟, 划开手机, 调出一张照片来, 苍灰色的底板, 一个中年漂亮女人和一个十多岁的小男孩站在一大片青色的玉米地前。照片是他用手机拍下来的,时不时就会翻出来看一看。

  郝玫凑过脑袋去,好奇问:“这是?”

  “我妈妈,和小时候的我。”周秘面色黯淡伤感。

  郝玫其实早就认出了周秘,“你小时候好可爱。”照片中的他稚嫩青涩, 但笑容阳光灿烂,和现在的阴郁截然不同。“你妈妈也好漂亮……”并不完全是恭维, 能生养出周秘这样颜值爆表的儿子,母亲的遗传非同小可。

  “小时候, 我家就住在城乡结合部, 家里还有几亩地, 种着玉米。每年夏天,玉米长得高高的, 一片葱茏, 像是青纱帐。”他声音轻轻淡淡,黑暗中她虽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从他充满磁性的表情里听出他对往昔的缅怀。“每年玉米刚刚成熟的时候,妈妈就会采一些回来, 带着叶子放到锅里煮熟, 现在我还能回想起那时候玉米的香味, 就像深深烙印在我脑海中。以后我再也没有吃过那样香甜的玉米。”

  “带着母亲的味道, 自然不同。”郝玫也是十几岁的时候母亲去世,身有同感。人,总是缺什么,就羡慕什么。

  母亲在她心目中,永远是最美好的。即便父亲,也无法比拟。

  周秘从烟盒里取出一支烟,再度点燃。“十五岁那年的初秋,又是玉米成熟的季节,那天我照常放学,回到家,发现我妈用一根绳子把自己吊在院子里的一棵桃树上……”

  郝玫惊呼了一声,心不由自主地揪紧了。

  难怪,他脾气这样古怪。他的抑郁,定然也和她母亲的自杀有着很大的关系吧。此时此刻,郝玫知道,所有的语言全都苍白无力,她只能用自己细弱的胳膊紧紧抱住周秘,给他以温柔的告慰。

  空气凝固了,夜浓得仿佛化不开。

  周秘甚至忘了吸烟,他呼吸的声音像是残破的风箱。

  良久,才慢慢平复下来。他的嗓音变得低沉又嘶哑,“你知道吗,这些年,我一直做一个相同的梦。在梦里,我妈的尸体挂在树上,被风吹得东摇西荡,她双目突出,舌头伸得老长……我甚至分不清楚这个画面是我真实看到的,还是我臆想来的……如果那天我不去上学,我妈就不会死了。我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惹她生气,她才寻了短见……”

  “别说了,是你妈妈自己想不开,和你没有关系。”郝玫呜咽,不知什么,她已泪流满面。

  周秘全身僵直,像是木偶一样摇了摇头:“我妈到死没给我留下只言片语。那时我与她相依为命,她死之前,总该留下遗言的。这些年,我一直想一直想,可总也想不明白。”

  他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双手抱着脑袋,声音痛苦至极。他和母亲相依为命,母亲的死,于他而言,就像是整个世界的崩塌。

  “都是以前的事了,你别再想……”作为律师,郝玫口才极佳,此刻,她却觉得,世间的语言竟如此贫乏。

  “大概是前世我做了太多坏事吧。”周秘自嘲地笑笑,语气渐渐平静了下来,“我本来以为在我爸遇害之后,事情已经不能再糟糕,谁知道我妈也追随他去了。”

  “你爸爸是被人害死的?”郝玫想起他曾说过,他是个孤儿,只是她没想到他父母两人都是非正常死亡。

  “法医鉴定说是钝器伤导致颅脑损伤死亡,也是死在家里。警察定性是谋杀,可是追查了十年,到现在也没能抓到凶手。”

  十年未破的案子,是一桩悬案了。

  先是父亲被谋杀,抓不到凶手,接着母亲自缢而死。怎么这么多悲惨的事都叫周秘赶上了,郝玫终于明白他何以成长为这样的性格了。

  若换作是她,恐怕早就疯了。

  “都过去了,不说了,睡觉。”周秘用这句话结束了今晚的谈话。随即他安静地闭上眼睛,呼吸均匀,似乎很快睡着。

  郝玫知道他根本就不可能睡着。黑暗中,郝玫紧紧抱着男人的身子。

  当晚,郝玫做了一个梦。她和他,年轻了十岁,在高高的玉米地里追逐、嬉闹,他们坐在屋子里,一块儿啃着香喷喷的玉米棒子……

  郝玫晚上睡得迟,早上醒来的时候脑袋嗡嗡响。周秘已经下床,她跑到厨房一看,周秘正在厨房里做饭。